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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內覆又安靜了下來。
宇智波斑對著自己被開膛破肚的身體沒什麽興趣，所以他幹脆用精神力凝出了一張透明的虛椅坐到了千手扉間對面。
而視線中進行手術的身影姿勢也幾乎沒有變過，始終是低垂著頭，白色的碎發蓋過眉眼，露出的下半張臉面無表情，只有薄唇微微抿緊，下頜的線條淩厲又鋒銳，手下的動作精確又果斷，顯出主人認真專註的模樣。
宇智波斑看了一會兒之後甚至把眼睛也閉上了。
千手扉間的模樣和以往沒有什麽區別。
白發紅眸之人先前顯露出的鮮明情緒倏忽即逝，就好像水中的月亮一樣，觸手即碎。
宇智波斑對這副模樣的千手扉間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就算不用眼睛看，他在腦海中也能勾勒出千手扉間的樣子。
耳邊傳來許多不同的聲音，宇智波斑在心中一樣一樣地慢慢區分。
手術器具輕微的磕碰聲，血液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五指與血肉相觸帶出的黏膩聲，切割下來的增生肉塊被丟到旁邊實驗盤中的啪嗒聲，還有……
千手扉間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輕緩的呼吸聲。
宇智波斑突然就很想笑。
千手扉間這副鎮定的表現哪有一點沒有把握的樣子？
明明就對實驗過程了解得不得了，救治他的步驟也條縷分明，下刀摘除增生組織的動作更果斷得不行。
但是千手扉間之前竟然還說沒有把握？
說要找到更穩妥的辦法？
騙子。
他在心中輕聲道。
含著笑意的聲音覆又在實驗室中回蕩：“千手扉間，我不會死的，對不對？”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又在說廢話。
他不想理會。
但是宇智波斑似乎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一樣，再度問道：“千手扉間，我會活下來的，對嗎？”
“怕死就趕緊閉嘴！現在的你還能活下來，但如果你再多廢話幾句，我就不敢保證了！”
平靜的面容掛上了不耐煩的表情，紅眸中滿溢的煩躁也讓宇智波斑盡收眼底。
千手扉間從不知道宇智波斑居然也會有怕死到反覆詢問的時候。
這可和宇智波斑先前膽敢私自進行實驗的魯莽模樣完全不相符合。
正在進行的手術牽扯了他絕大部分精力，這讓他沒有察覺到宇智波斑問話的古怪，也就連帶忽視了宇智波斑的語氣裏哪裏有一點怕死的模樣？
“好的好的，你繼續忙。”宇智波斑敷衍得十分隨意。
但他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千手扉間的臉。
他在探尋千手扉間的情緒，在判斷千手扉間究竟是在做戲還是撒謊。
但很可惜。
他看不出來。
千手扉間的表情很真實，真實到宇智波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一貫冷靜甚至冷酷的千手扉間也會露出如此人性化的情緒。
所以，就算他在千手扉間眼中是一枚棋子，也應該是一枚能活到終局的棋子吧？
畢竟千手扉間都表態了，他會活下來的。
宇智波斑漫不經心地想著，面上卻仗著千手扉間根本就看不到，露出了小孩子惡作劇成功之後的得逞笑容：“千手扉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也有在好好做實驗的，誰讓你不相信呢？”
千手扉間自動在心底補全了後半句。
所以他現在趕著救治宇智波斑也是活該，活該他疏忽大意。
宇智波斑搞破壞的本事讓他嘆為觀止。
他的確沒有想到，放宇智波斑一個人在實驗室裏，竟然也會被其鬧出這麽大的亂子。
然而，面對宇智波斑已經移植了大哥細胞的局面，他竟然還得捏著鼻子為其救治，還要被迫用並不穩妥的辦法來吊住宇智波斑的小命。
人體內的血液是有限的。
然而在大哥的細胞堪稱摧枯拉朽的繁殖力下，想及時止血簡直天方夜譚。
怎麽辦？
他需要抑制住大哥的細胞強大的攫取寄生體生命力的能耐，實驗臺上散落的木屬性查克拉晶石便成了吸引這些細胞放棄攫取宿主生命力的誘餌，而千手扉間始終散發出的淡藍色查克拉也在壓制著它們的活性。
他還要刺激宇智波斑身體本身快速恢覆，而這又需要大量的查克拉打底。
千手扉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過查克拉枯竭的情況了，也很久很久沒有經歷過過度提煉並運轉查克拉，導致經脈隱隱作痛、身體透支到虛弱無力的情形。
但在這一次漫長的幾乎持續了一天半的治療中，他全部感受到了。
待到天色將明，他將宇智波斑胸膛上的最後一處傷口縫合完畢。
見到傷口在查克拉的刺激下迅速愈合，最終只留下胸膛上十數道交錯縱橫的淺淡紅痕，他才徹底停止了輸出查克拉的動作。
手中的器具被他哐當一聲丟進旁邊的實驗盤中，始終緊繃的神經和努力維持的註意力也在一瞬間渙散開來，惹得他整個人都晃了晃。
他雙手撐在實驗臺上定了定神，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還不到休息的時候。
實驗室的痕跡需要處理，應付宇智波泉奈的資料也還需要炮制。
卻在此時，一把椅子被拖到了他身後，拖行中發出的滋啦聲讓千手扉間下意識皺眉。
肩膀上傳來微涼的觸感，明顯是想讓他坐下。
“結束了，先休息一下吧。”
宇智波斑的話語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不行。”直到此時，千手扉間才願意跟宇智波斑多說幾句話，“托你的福，你的好弟弟已經在實驗室外面轉悠過幾次了，但是我還沒有布置好。”
這其中的意味無需多言。
千手扉間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應付宇智波泉奈，所以他還不能休息。
“我暫且允許你這家夥偷一次懶，這一次泉奈由我來應付。”
宇智波斑難得發了一次善心。
他看得出來千手扉間已經到了極限。
就算是再苛刻的上司，也無法狠下心來繼續壓榨努力到了如此地步的下屬。
“實驗室還沒收拾。”
千手扉間姑且相信宇智波斑這句話，但他又道。
宇智波斑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座實驗臺。
甚至實驗臺周圍的地上都蓄積了大灘大灘的鮮血。
更莫說千手扉間手起刀落間向四周迸濺的鮮血無數。
這血腥的場景慘烈到旁人一旦看到，就一定會以為實驗室裏發生過殺人的事件。
大量的鮮血和許多被切割下來的增殖組織是必須要處理的東西。
沾染了鮮血的諸多手術器材連帶周圍染血的實驗櫃、玻璃罐、手術盤等物也是需要清洗的物品。
“我來處理。”宇智波斑又允諾道。
隨著話音，他搭在千手扉間肩膀上的手實體化了一瞬，便壓著千手扉間坐在了椅子上。
當然，這與千手扉間實在提不起僵持的力道也有幾分關系。
千手扉間就這麽努力打起精神，見著面前淩亂的實驗臺被暴力地清空，諸多染血的物品被統一丟進樣本櫃裏。
然後，憑空數個火球被投射了進去。
高溫之下，一切物體都融化、扭曲、蒸發，最後冷卻板結成無法辨認的形狀。
實驗室內泛起濃濃的煙氣，隨後又被始終維持的小型風遁吹淡。
雖然是宇智波斑一貫的暴力做法，但宇智波斑的確在認真貫徹他的承諾——收拾實驗室。
千手扉間此時沒有精力去心疼那些需要重新配置的器材。
他很想休息，很想很想。
在辛苦維持的理智得出宇智波斑真的有在好好遮掩的結論之後，他努力撐著的眼皮終於還是闔上了，始終挺直的背脊也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宇智波斑不可能像千手扉間那樣將實驗室收拾得整整齊齊，但他只要知道，該如何讓人看不出來這裏曾經進行過一場和死神爭奪性命的戰鬥就夠了。
實驗籠裏的動物被他放了出來。
其中幾只被殺死，血液被拋灑在實驗室內，混雜著地上原本就有的鮮血，保證任誰來都檢測不出血液的主人。
而其餘的動物則被他隨手丟開。
屬於動物的天性會讓這些小家夥在實驗室裏探險，留下各種痕跡，進而找到最適合自己藏身或休憩的地盤。
這樣就夠了。
宇智波斑是個優秀的忍者，能從實驗室的一切蛛絲馬跡中察覺真相。
但反過來，當他將能看出來異常的痕跡全部破壞之後，就再也無人能窺見實驗室真正發生過什麽，就連千手柱間親自出馬也不可能察覺到異常。
最後，就是身上殘留著鮮血的千手扉間了。
宇智波斑將目光釘向似乎已經陷入沈眠的人影。
他的精神體脆弱到不行，勉強破壞完現場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力量處理千手扉間頭上身上的血液。
精神體悄然消散，他回歸了本體。
臟腑和胸膛處的皮肉被柱間的細胞侵占得徹底，又被千手扉間以高超的醫療手段救治。
如今他身上新生且過於有活力的器官和肌肉，甚至敏銳到了他呼吸間牽動到它們都會惹出一陣又一陣疼痛的地步。
胸腔的起伏，脈搏的律動，他起身調動的肌肉間的摩擦，下地支撐身體的骨骼被壓迫……
這一切感觸都細致到了極點，一絲一毫的碰觸和摩擦都讓新生的器官和皮肉感到不適和疼痛。
宇智波斑只邁出了一步，就悶哼一聲，本能地伸手撐上了實驗臺。
他需要緩一緩。
這疼痛太過磨人且細致。
這感觸太過細微且難捱。
但，他可是宇智波斑。
他怎麽可能被區區疼痛擊敗？
在適應了數分鐘之後，宇智波斑直起了身子，同時打算將千手扉間帶到房間裏去。
但當他剛試圖將千手扉間抱起來時，眼前合著的紅眸倏然睜開了，裏面一派清明且含著警惕的神色。
他的手腕也被千手扉間扼住。
“你要幹什麽？”警惕的反問飄散在實驗室內。
“帶你回房去睡，順便把你身上的血跡清理掉。”宇智波斑俯身看著他。
“我自己來。”千手扉間拒絕了。
他稍稍恢覆清醒了一些，也已經見到了實驗室的慘狀。
在神經抽痛之餘，始終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樣的實驗室就連他見到了也根本無法推測出究竟發生了什麽，拿來應付一個宇智波泉奈就更不會出紕漏了。
只不過，千手扉間已經打定了主意，在他稍事休息之後就找宇智波泉奈討債去。
應付宇智波泉奈發難的最好辦法，就是反過來先將宇智波泉奈一軍。
哥哥將他的實驗室破壞成這副模樣，甚至在長居實驗室之時不知毀了他多少實驗器材和樣本，還私自移植大哥的細胞，給他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
既然宇智波泉奈想當個好弟弟，那就合該為哥哥任性妄為的行徑買賬！
不知道面前白發紅眸的人又在打什麽主意，但宇智波斑卻莫名能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感知到：
千手扉間不高興了。
因為他這種暴力破壞的做法。
但是那又怎樣？
宇智波斑絲毫不心虛。
千手扉間同意讓他幫忙的，他只是在用自己的辦法幫忙而已。
宇智波斑沒什麽力氣，但勉強能動用的須佐能乎替他壓制住千手扉間的反抗卻也綽綽有餘。
察覺到千手扉間經脈中勉強聚起的一絲預備反抗的查克拉，他利落地將千手扉間扒光，懶聲對懷中的人吩咐道：“來個水遁，把我們身上的血跡沖一沖。”
千手扉間只思考了不到一秒鐘，就利落地照做了。
本應蓄積在四肢中，化作和須佐能乎對抗的力量變成了數個小型水球，將他們淋了個透心涼。
然後他們身上殘餘的水跡又在隨後飄散的火球的烘烤下迅速蒸發。
最後，那火球落到了地面染滿了鮮血的衣物上，將最後的破綻焚燒殆盡。
“安分一點。”
宇智波斑也不管懷中的人願不願意，幾步回了房間，將人往床上一丟。
甚至在挪動間還嫌棄道：“千手扉間，你太重了！”
“……你還沒應付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間努力打起精神，試圖提醒也妄想爬上床的家夥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有結界在，泉奈不會貿然找上門來的。”宇智波斑將被褥往頭上一蒙，悶悶的聲音中滿是不耐，“千手扉間，快閉嘴睡覺！我現在能把你搬上床都已經很勉強了，你就不要指望這樣的我還能強撐著在泉奈面前不露破綻了。”
真有道理。
千手扉間實在不想拖著疲憊到了極致的身體應付難搞的宇智波泉奈。
而且關鍵人物宇智波斑也直言現在根本還沒有恢覆。
行吧。
等他們休息好再說。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千手扉間才算真正地睡了。
待到耳邊能聽到的呼吸聲徹底輕緩下來，旁邊的被褥才動了動，露出了被毛糙的長發覆蓋的半張臉頰。
宇智波斑根本睡不著。
就連最細微的呼吸都能牽扯得胸膛刺痛，覆蓋在身體上的被褥只會讓他加倍難受。
胸前新生的肌膚和臟腑根本就適應不了任何碰觸和活動。
他疼得實在有些受不住了。
這會唯一能見到他出糗的人也已經睡熟了。
他便不再繃著表情，悄然露出齜牙咧嘴的無聲痛嘶的模樣。
在疼痛之餘，旁邊白發紅眸睡得正香的身影便成了他的眼中釘。
那點想強行喚醒對方，迫使對方一同陪他苦熬的想法也蠢蠢欲動。
但是……
宇智波斑的眼刀已經紮上了身旁熟睡之人的臉頰。
算了。
還是讓千手扉間這家夥好好休息好了。
如果不是實在累到了極致，這家夥根本就不會安分地任由他擺布。
不過千手扉間這家夥就是活該！
誰讓他把自己當成只會玩鬧的小孩子的？
不相信他的話，落到只能幫他收拾爛攤子的下場，這能怪誰？
宇智波斑無聲地輕嗤了一下。
但在大腦放空地盯了片刻身旁熟睡之人的臉頰後，宇智波斑反而也漸漸被傳染了些睡意。
自胸膛擴散的疼痛在稍稍適應之後，似乎也成了可以忍耐下來的事情。
他慢慢地睡著了。
但他睡得並不安穩。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氣息在靠近。
外面實驗室裏的細微動靜似乎也並非他放出的動物發出的。
反而像是……
屬於人的腳步聲？！
他倏然睜開了眼眸，轉臉間恰好對上了從門縫間擠進來的又旅的身影，還有門縫中三雙已經傻了的眼神。
“啊，斑——”大人。
又旅正要開口和宇智波斑打招呼，順便說一說身後三個人非要逼著它打頭陣的事，然後再暗示一番它是用什麽理由拖住這三個人的。
但是宇智波斑將食指豎在唇間，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同時，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在對視間將三人一貓拉入了幻境。
宇智波斑現在還起不來身，他好不容易適應了躺著的姿勢，乍然一動肯定又會牽扯出更加劇烈的疼痛。
這一定會被找上門來的三人察覺不對。
所以他直接用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
反正，又旅連理由都替他想好了。
幻境中的一切自然隨施術者的心意而動。
宇智波斑身著常服，坐在一片狼藉的實驗室中，懷中是又旅不敢動彈的身體，而他身前則是神情呆滯、身形僵硬的三人。
“有什麽話就在幻境裏說吧，別把千手扉間吵醒了。”
宇智波斑先開口了。
他沒急著和弟弟敘話，反而先將目光投向了千手柱間夫婦。
他準備先將這兩人打發走。
宇智波泉奈福至心靈地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也從善如流地保持了沈默。
他甚至在心中後悔為什麽不能再多等幾個小時，為什麽非要一大早就壓著又旅帶路，為什麽非要在見到那麽多證據之後還質疑他哥哥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為什麽非要讓斑哥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見到外人……
“扉間他——”千手柱間只說了三個字，就心梗得說不下去了。
他看見了，枕間露出的半個腦袋頂著明晃晃的白色短發。
除了他弟弟還能有誰？
但漩渦水戶有話要說。
她幽幽地盯著拱了她弟弟的人：“宇智波斑，說好的跟扉間沒有關系呢？”
“之前沒有關系，現在有關系了。”
宇智波斑應得自然。
他進化了。
他已經從最初聽到自己和千手扉間捕風捉影的流言都會惱羞成怒，進化到如今接受另一名當事人嫂嫂的盤問都能鎮定自若的程度了。
“宇智波一族不是一向不與外族通婚嗎？”
漩渦水戶試圖用宇智波的族規來讓宇智波斑清醒清醒。
“沒錯。”宇智波斑肯定道。
“那你還為什麽對扉間……？”
漩渦水戶的問了一半便含糊下去了。
但她的意思宇智波斑卻聽懂了。
宇智波斑沒急著回答。
他在想千手扉間會怎麽應對這個問題。
身為情人，總應該有個一致的口徑吧？
千手扉間是怎麽說的來著？
哦。
他想起來了。
千手扉間壓根沒理會他的八卦。
自始至終千手扉間都沒對又旅胡亂捏造的借口發表意見，或者露出什麽傾向性的情緒。
宇智波斑慢條斯理地順著懷中又旅的皮毛。
他認真想了幾秒。
如果是千手扉間的話——
“我和千手扉間之間的事跟我宇智波一族不與外族通婚有什麽關系？”宇智波斑反問道。
即便是宇智波泉奈，在聽到他的哥哥如此理直氣壯的……不打算負責之時，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濃重的荒誕之感。
真……
真渣啊……
不不不，斑哥這麽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宇智波泉奈會給宇智波斑找理由，在旁邊聽著的漩渦水戶和千手柱間二人卻已經變了神色。
“斑你說這種話實在太過分了！”
就算是他的摯友，也不能這麽玩弄他弟弟的感情！
千手柱間已經開始摩拳擦掌預備要和他的摯友好好算一算賬了！
連帶之前欺負扉間的份一起！
“宇智波斑，你！無恥！”
漩渦水戶也被宇智波斑的反問給驚到了。
但宇智波斑又開口了，他笑得肆無忌憚：“這樣吧，你們不如等千手扉間醒了自己去問他？如果千手扉間想讓我負責的話，那我當然沒問題。”
呵呵。
他才不信千手扉間會回應這種可笑的誤會。
估計在千手扉間眼裏，就算知道旁人誤以為他們睡了一覺，那也遠不如研究他身上暫時被抑制住的柱間細胞來得重要。
宇智波泉奈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他就知道！
果然是千手扉間在作祟！
他哥哥才不會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
就算他們宇智波一族有不與外族通婚的規定又怎樣？
這種拿來限制寫輪眼外流和保持血脈純凈的規定，在斑哥的意志面前也得繞道！
漩渦水戶想為自家弟弟出頭的念頭又被宇智波斑這一句話給摁下去了。
如果這是扉間的意思……
那還真就怪不到宇智波斑頭上。
而以扉間的性子……
搞不好還真就覺得無所謂……
她神色覆雜，連帶預備替弟弟找場子的千手柱間也傻了眼。
見到這二人再無他話，宇智波斑就開始趕人了。
月讀幻境將這二人的意識踢了出去。
在踢出去之時，宇智波斑還特地又叮囑了一遍讓他們離開的時候安靜一點。
幻境中只餘宇智波兄弟二人。
面對自家弟弟，宇智波斑徹底柔和了神情：“泉奈，你回來得比信上提及的時間還要早，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宇智波泉奈回來肯定不會一帆風順。
藤原大輝給他找了不小的麻煩，木葉已經流傳開來的他私自繞過木葉替宇智波一族接取任務就是其中一樁。
但宇智波泉奈覺得，這些事情和他哥哥與千手扉間的關系相比，就根本算不得什麽了。
他利落地搖頭，又在宇智波斑再度開口發問之前訥訥道：“斑哥，我的事沒什麽好說的，你和千手扉間……”
他噎了一下，沒說得太明白。
“不是情人。”
宇智波斑無奈笑了笑。
就算他要隱瞞弟弟，但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撒謊。
“那斑哥你和他的關系……”
宇智波泉奈更問不下去了。
不是情人還睡在一張床上，這豈不是更……
“關系還行。”宇智波斑看出了弟弟的窘迫，也不打算讓弟弟為難，“但也只是還行。”
行吧。
斑哥說還行就是還行。
宇智波泉奈最關註兩件事，第一件是千手扉間幫哥哥治療的進展，第二件是他哥哥拜托千手扉間做事的情況。
此時漸漸鎮定下來的他也緊著將這兩件事問了問。
宇智波斑口中自然一切順遂，甚至宇智波斑在回答後一件事時心情還十分不錯，雖然他說的話完全不像那麽回事。
“千手扉間那家夥真是陰險狡詐。我猜他早就打著讓我找他幫忙的主意了。只不過這家夥太沈住氣了，這才讓我以為他真打算對木葉袖手旁觀下去。”
“斑哥，你提醒過我千手扉間不可信任的。”
宇智波泉奈委婉地提醒道。
明明他的哥哥知道千手扉間陰險又狡詐，但他的哥哥竟然還和千手扉間發展出了這樣的關系，這實在讓宇智波泉奈無法理解，也……也根本就無法接受。
“沒錯。”宇智波斑泰然點頭，同時也再一次告誡自己的弟弟，“泉奈，千手扉間是個極度危險的家夥。一旦在這樣的家夥面前放松戒備，說不定哪一天賠上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
不過他應該還是有點區別的吧？
和以往那些被千手扉間算計到死的人相比。
畢竟千手扉間說了需要活著的他。
宇智波斑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斑哥，那你為什麽還找千手扉間幫忙？”
宇智波泉奈更想不通了。
他的哥哥明知千手扉間不可信賴，也明知千手扉間是個可怕的敵人，但哥哥卻還是向千手扉間交付了信任。
“因為千手扉間有這個能耐。”宇智波斑微揚下巴，理所當然道，“千手扉間是個危險的家夥，也天然就對一切陰謀詭計、謀算布局有著驚人的手段和敏銳的嗅覺。這樣的家夥如果真的龜縮在實驗室裏萬事不管，豈不是太可惜了？”
“明明這家夥殺人的姿態利落又漂亮，他怎麽可能真的會安安分分蹲實驗室？既然被我發現了他真正的能耐，那他就應該為我辦事，為我展露出他的才能才行！”
說罷宇智波斑還連帶嘲諷了他的摯友一頓：“柱間根本就不了解千手扉間，竟然還心心念念想讓千手扉間娶一個弱到要死的女人，然後生幾個吵吵鬧鬧的孩子，就這麽在木葉天天應付無窮無盡的瑣事，放任千手扉間被一堆庸碌之人埋沒……”
“也難怪千手扉間完全不想搭理這樣愚蠢又盲目的哥哥。”宇智波斑洋洋得意道，“現在我將千手扉間從這樣無聊的未來中刨了出來，有我的支持，他理當做出相應的漂亮成績來給我看看。”
宇智波泉奈被哥哥臉上信賴的神色震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的哥哥是如此理所當然地信任著千手扉間，甚至信任到認為千手扉間就應該在自己的庇護下肆意展露才能。
沈默良久之後，宇智波泉奈緩聲問道：“斑哥，如果千手扉間對你生出了惡意，那該怎麽辦？”
他和千手扉間是一類人。
像他們這樣的家夥，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強大的支持，他們能輕易造成比一場戰爭更可怕的破壞，甚至攪動天下風雲至天下永無寧日都不是問題。
但是！
但是他的哥哥可是有著天下太平這樣宏大夢想的人！
怎麽能就這麽放任一個極度可怕且危險的家夥肆意妄為？！
“那就宰了他。”
宇智波斑說得漫不經心，笑得也極為隨意。
但宇智波泉奈知道，他的哥哥是認真的。
如果他的哥哥發現了千手扉間膽敢有小動作，那麽數年之前追殺至死的場景就會再一次出現。
“斑哥，即便這樣，你也還信任著千手扉間，並放任他幫你提升實力，默許他替你處理暗部事務，支持他助你解開木葉困局。”
宇智波泉奈說的肯定。
他回木葉之後搜羅到的信息無不表明了這一點，甚至他哥哥如今的表現更印證了這一點。
“沒錯。”宇智波斑承認了，並對自己的弟弟直言道，“泉奈，千手扉間是個陰險又狡詐的家夥，骨子裏也冷酷又無情。”
“但是我實在是很想看看這樣一個家夥能做到什麽地步。”宇智波斑的聲音中滿含興味，“我給他無上的權勢，以卓絕的武力支持他，放任他的一切作為，讓他所有謀算布局的籌碼都盡可能最大化。”
“這是我賦予他的一切。”
宇智波斑微微斂目，恍然間似乎已經見到千手扉間藉由他的力量創造的美好未來。
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錯誤的。
“他可是千手扉間啊。”
宇智波斑又嘆了一回。
千手扉間怎麽可能只能做到他想象中的的地步？
千手扉間就應該比他所能想象到的極致還要厲害許多倍！
宇智波泉奈看到了他的哥哥臉上期待和信任的神色，但他卻忍不住要給自己的哥哥潑上一瓢冷水。
“斑哥，如果千手扉間辜負了你的期望呢？”
宇智波泉奈不覺得千手扉間會乖乖替哥哥辦事，千手扉間這種家夥的意志不是輕易可以彎折的。
因而，千手扉間同意為哥哥辦事的背後，一定有著千手扉間本人想達成的目的。
而這個目的，對他的哥哥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或者應該說，大概率不會是好事。
宇智波斑委婉地拒絕了弟弟的插手：“千手扉間如果膽敢背叛我，那他除了付出生命之外別無選擇。但千手扉間如果成功算計了我，那就說明他棋高一著，我願賭服輸。”
宇智波斑說得坦然，但宇智波泉奈卻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哥哥極可能被坑害至死的事實。
他心中的殺意猛然暴漲。
然而，這殺意卻被宇智波斑察覺，進而出言阻攔道：“泉奈，這是我和千手扉間之間的約定。”
他揉著弟弟的頭，笑得狂傲極了：“哥哥不會輸的。在強大到能碾壓一切的武力面前，縱然千手扉間有千萬般算計也註定折戟沈沙。”
“斑哥，我會看住千手扉間的！”
宇智波泉奈不甘心。
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和一個可怕的敵人定下這樣危險的約定卻不能出手阻攔，這簡直在挑戰他的極限！
“啊。”宇智波斑沒有拒絕，只笑著點頭，“泉奈，這只是我個人的決定，和你無關，和宇智波一族無關。你能始終保持對千手扉間的警惕，這很不錯。”
“千手扉間這家夥雖然答應了幫我辦事，但那也只是對我的承諾而已。對於你，對於宇智波一族，他該算計的時候可不會有半分手軟。”
雖然宇智波斑的確有警告過千手扉間，而千手扉間也答應不會再算計泉奈。
但，萬一呢？
宇智波斑從不敢把弟弟的性命寄托在旁人虛無縹緲的承諾上——雖然千手扉間的承諾的確讓他安心了許多。
他自己已經在踩著鋼絲前行了，且還註定淪為千手扉間手底下的棋子。
這樣的他又怎能把弟弟也送到千手扉間手底下，任其擺布呢？
“我知道了。”
宇智波泉奈表現得極其乖巧，但他心下發狠要加倍盯緊千手扉間的心思卻沒有減淡半分。
宇智波斑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弟弟乖巧又聽話。
就算他在千手扉間的提醒下，如今也能看出自家弟弟其實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並打算加倍防範千手扉間。
但是，他揉了揉弟弟的頭沒說話。
他都已經幫千手扉間應付過泉奈一次了，剩下的還是讓千手扉間自己上場吧。
宇智波泉奈打算走人了。
他還沒忘記哥哥為什麽會用月讀這種忍術，而非親自起身迎接他。
就算是親弟弟，也沒有圍觀哥哥和枕邊人睡覺的道理。
況且，哥哥已經解答完他的疑問，並且都否認和千手扉間是情人，且直言和千手扉間的關系只是還行。
那他就當做哥哥只是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稍微好了那麽一丁點好了。
只不過，在走之前，他環視著周圍堪稱慘烈的實驗室現場，內心的謹慎還是促使他問道：“斑哥，為什麽千手扉間的實驗室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弄的。”宇智波斑承認得坦然，“千手扉間那家夥把我一個人丟在實驗室裏，我實在太無聊了，所以就拿他的實驗物品玩玩而已。”
沒有問題。
和千手柱間的回答對上了。
宇智波泉奈在進門見到如此慘烈的現場時，當即就驚怒異常，並打算親自搜尋整個實驗室。
不過他被千手柱間攔下了。
且千手柱間說感知到了室內存在扉間和斑的查克拉，並信誓旦旦地保證這副景象十分尋常。
這才勉強讓宇智波泉奈按捺住想要宰人的心情。
然後，宇智波泉奈自然而然地就從千手柱間口中知道他所謂的“尋常”究竟是個怎麽尋常法了。
千手柱間來找宇智波斑時，常常只有宇智波斑一人在實驗室，而宇智波斑在感知到摯友來時自然也會將那些實驗痕跡都毀屍滅跡。
或是弄一堆動物屍體遮掩，或是拿火球燒毀，或是讓活體動物將樣本啃食殆盡……
這一切手段千手柱間都不陌生。
因而，慘烈模樣的實驗室在千手柱間眼裏，就變成了他的摯友與往常無異的傑作。
至於實驗室為什麽一夜過後還呈現出這副模樣？
因為扉間在忙……
根本就沒有空收拾實驗室。
這很合理。
千手柱間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宇智波泉奈聽得面色十分精彩。
如今從哥哥口中得到相同的答案之後，他除了對千手扉間天天要收拾實驗室生出些幸災樂禍的情緒之外，心中反而愈發沈郁。
哥哥根本就不是會隨意麻煩外人的性子。
將實驗室弄得一團糟，坐等千手扉間收拾，甚至連衣食住行都放任千手扉間安排，這簡直就已經拿千手扉間當自己人了。
這樣的哥哥……
宇智波泉奈在轉身帶上房門之時，面色陡然就沈了下來。
這樣的哥哥根本就已經完全信賴千手扉間那家夥了！
什麽約定？！
什麽靠卓絕的武力碾壓？！
這根本就是完全受千手扉間根本不存在的善心操縱的賭局而已！
千手扉間想讓哥哥落得什麽樣的下場，哥哥就只能落到什麽樣的下場！
這怎麽可以？！
他絕對！
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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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內覆又安靜了下來。
宇智波斑對著自己被開膛破肚的身體沒什麽興趣，所以他幹脆用精神力凝出了一張透明的虛椅坐到了千手扉間對面。
而視線中進行手術的身影姿勢也幾乎沒有變過，始終是低垂著頭，白色的碎發蓋過眉眼，露出的下半張臉面無表情，只有薄唇微微抿緊，下頜的線條淩厲又鋒銳，手下的動作精確又果斷，顯出主人認真專註的模樣。
宇智波斑看了一會兒之後甚至把眼睛也閉上了。
千手扉間的模樣和以往沒有什麽區別。
白發紅眸之人先前顯露出的鮮明情緒倏忽即逝，就好像水中的月亮一樣，觸手即碎。
宇智波斑對這副模樣的千手扉間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就算不用眼睛看，他在腦海中也能勾勒出千手扉間的樣子。
耳邊傳來許多不同的聲音，宇智波斑在心中一樣一樣地慢慢區分。
手術器具輕微的磕碰聲，血液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五指與血肉相觸帶出的黏膩聲，切割下來的增生肉塊被丟到旁邊實驗盤中的啪嗒聲，還有……
千手扉間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輕緩的呼吸聲。
宇智波斑突然就很想笑。
千手扉間這副鎮定的表現哪有一點沒有把握的樣子？
明明就對實驗過程了解得不得了，救治他的步驟也條縷分明，下刀摘除增生組織的動作更果斷得不行。
但是千手扉間之前竟然還說沒有把握？
說要找到更穩妥的辦法？
騙子。
他在心中輕聲道。
含著笑意的聲音覆又在實驗室中回蕩：“千手扉間，我不會死的，對不對？”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又在說廢話。
他不想理會。
但是宇智波斑似乎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一樣，再度問道：“千手扉間，我會活下來的，對嗎？”
“怕死就趕緊閉嘴！現在的你還能活下來，但如果你再多廢話幾句，我就不敢保證了！”
平靜的面容掛上了不耐煩的表情，紅眸中滿溢的煩躁也讓宇智波斑盡收眼底。
千手扉間從不知道宇智波斑居然也會有怕死到反覆詢問的時候。
這可和宇智波斑先前膽敢私自進行實驗的魯莽模樣完全不相符合。
正在進行的手術牽扯了他絕大部分精力，這讓他沒有察覺到宇智波斑問話的古怪，也就連帶忽視了宇智波斑的語氣裏哪裏有一點怕死的模樣？
“好的好的，你繼續忙。”宇智波斑敷衍得十分隨意。
但他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千手扉間的臉。
他在探尋千手扉間的情緒，在判斷千手扉間究竟是在做戲還是撒謊。
但很可惜。
他看不出來。
千手扉間的表情很真實，真實到宇智波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一貫冷靜甚至冷酷的千手扉間也會露出如此人性化的情緒。
所以，就算他在千手扉間眼中是一枚棋子，也應該是一枚能活到終局的棋子吧？
畢竟千手扉間都表態了，他會活下來的。
宇智波斑漫不經心地想著，面上卻仗著千手扉間根本就看不到，露出了小孩子惡作劇成功之後的得逞笑容：“千手扉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也有在好好做實驗的，誰讓你不相信呢？”
千手扉間自動在心底補全了後半句。
所以他現在趕著救治宇智波斑也是活該，活該他疏忽大意。
宇智波斑搞破壞的本事讓他嘆為觀止。
他的確沒有想到，放宇智波斑一個人在實驗室裏，竟然也會被其鬧出這麽大的亂子。
然而，面對宇智波斑已經移植了大哥細胞的局面，他竟然還得捏著鼻子為其救治，還要被迫用並不穩妥的辦法來吊住宇智波斑的小命。
人體內的血液是有限的。
然而在大哥的細胞堪稱摧枯拉朽的繁殖力下，想及時止血簡直天方夜譚。
怎麽辦？
他需要抑制住大哥的細胞強大的攫取寄生體生命力的能耐，實驗臺上散落的木屬性查克拉晶石便成了吸引這些細胞放棄攫取宿主生命力的誘餌，而千手扉間始終散發出的淡藍色查克拉也在壓制著它們的活性。
他還要刺激宇智波斑身體本身快速恢覆，而這又需要大量的查克拉打底。
千手扉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過查克拉枯竭的情況了，也很久很久沒有經歷過過度提煉並運轉查克拉，導致經脈隱隱作痛、身體透支到虛弱無力的情形。
但在這一次漫長的幾乎持續了一天半的治療中，他全部感受到了。
待到天色將明，他將宇智波斑胸膛上的最後一處傷口縫合完畢。
見到傷口在查克拉的刺激下迅速愈合，最終只留下胸膛上十數道交錯縱橫的淺淡紅痕，他才徹底停止了輸出查克拉的動作。
手中的器具被他哐當一聲丟進旁邊的實驗盤中，始終緊繃的神經和努力維持的註意力也在一瞬間渙散開來，惹得他整個人都晃了晃。
他雙手撐在實驗臺上定了定神，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還不到休息的時候。
實驗室的痕跡需要處理，應付宇智波泉奈的資料也還需要炮制。
卻在此時，一把椅子被拖到了他身後，拖行中發出的滋啦聲讓千手扉間下意識皺眉。
肩膀上傳來微涼的觸感，明顯是想讓他坐下。
“結束了，先休息一下吧。”
宇智波斑的話語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不行。”直到此時，千手扉間才願意跟宇智波斑多說幾句話，“托你的福，你的好弟弟已經在實驗室外面轉悠過幾次了，但是我還沒有布置好。”
這其中的意味無需多言。
千手扉間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應付宇智波泉奈，所以他還不能休息。
“我暫且允許你這家夥偷一次懶，這一次泉奈由我來應付。”
宇智波斑難得發了一次善心。
他看得出來千手扉間已經到了極限。
就算是再苛刻的上司，也無法狠下心來繼續壓榨努力到了如此地步的下屬。
“實驗室還沒收拾。”
千手扉間姑且相信宇智波斑這句話，但他又道。
宇智波斑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座實驗臺。
甚至實驗臺周圍的地上都蓄積了大灘大灘的鮮血。
更莫說千手扉間手起刀落間向四周迸濺的鮮血無數。
這血腥的場景慘烈到旁人一旦看到，就一定會以為實驗室裏發生過殺人的事件。
大量的鮮血和許多被切割下來的增殖組織是必須要處理的東西。
沾染了鮮血的諸多手術器材連帶周圍染血的實驗櫃、玻璃罐、手術盤等物也是需要清洗的物品。
“我來處理。”宇智波斑又允諾道。
隨著話音，他搭在千手扉間肩膀上的手實體化了一瞬，便壓著千手扉間坐在了椅子上。
當然，這與千手扉間實在提不起僵持的力道也有幾分關系。
千手扉間就這麽努力打起精神，見著面前淩亂的實驗臺被暴力地清空，諸多染血的物品被統一丟進樣本櫃裏。
然後，憑空數個火球被投射了進去。
高溫之下，一切物體都融化、扭曲、蒸發，最後冷卻板結成無法辨認的形狀。
實驗室內泛起濃濃的煙氣，隨後又被始終維持的小型風遁吹淡。
雖然是宇智波斑一貫的暴力做法，但宇智波斑的確在認真貫徹他的承諾——收拾實驗室。
千手扉間此時沒有精力去心疼那些需要重新配置的器材。
他很想休息，很想很想。
在辛苦維持的理智得出宇智波斑真的有在好好遮掩的結論之後，他努力撐著的眼皮終於還是闔上了，始終挺直的背脊也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宇智波斑不可能像千手扉間那樣將實驗室收拾得整整齊齊，但他只要知道，該如何讓人看不出來這裏曾經進行過一場和死神爭奪性命的戰鬥就夠了。
實驗籠裏的動物被他放了出來。
其中幾只被殺死，血液被拋灑在實驗室內，混雜著地上原本就有的鮮血，保證任誰來都檢測不出血液的主人。
而其餘的動物則被他隨手丟開。
屬於動物的天性會讓這些小家夥在實驗室裏探險，留下各種痕跡，進而找到最適合自己藏身或休憩的地盤。
這樣就夠了。
宇智波斑是個優秀的忍者，能從實驗室的一切蛛絲馬跡中察覺真相。
但反過來，當他將能看出來異常的痕跡全部破壞之後，就再也無人能窺見實驗室真正發生過什麽，就連千手柱間親自出馬也不可能察覺到異常。
最後，就是身上殘留著鮮血的千手扉間了。
宇智波斑將目光釘向似乎已經陷入沈眠的人影。
他的精神體脆弱到不行，勉強破壞完現場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力量處理千手扉間頭上身上的血液。
精神體悄然消散，他回歸了本體。
臟腑和胸膛處的皮肉被柱間的細胞侵占得徹底，又被千手扉間以高超的醫療手段救治。
如今他身上新生且過於有活力的器官和肌肉，甚至敏銳到了他呼吸間牽動到它們都會惹出一陣又一陣疼痛的地步。
胸腔的起伏，脈搏的律動，他起身調動的肌肉間的摩擦，下地支撐身體的骨骼被壓迫……
這一切感觸都細致到了極點，一絲一毫的碰觸和摩擦都讓新生的器官和皮肉感到不適和疼痛。
宇智波斑只邁出了一步，就悶哼一聲，本能地伸手撐上了實驗臺。
他需要緩一緩。
這疼痛太過磨人且細致。
這感觸太過細微且難捱。
但，他可是宇智波斑。
他怎麽可能被區區疼痛擊敗？
在適應了數分鐘之後，宇智波斑直起了身子，同時打算將千手扉間帶到房間裏去。
但當他剛試圖將千手扉間抱起來時，眼前合著的紅眸倏然睜開了，裏面一派清明且含著警惕的神色。
他的手腕也被千手扉間扼住。
“你要幹什麽？”警惕的反問飄散在實驗室內。
“帶你回房去睡，順便把你身上的血跡清理掉。”宇智波斑俯身看著他。
“我自己來。”千手扉間拒絕了。
他稍稍恢覆清醒了一些，也已經見到了實驗室的慘狀。
在神經抽痛之餘，始終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樣的實驗室就連他見到了也根本無法推測出究竟發生了什麽，拿來應付一個宇智波泉奈就更不會出紕漏了。
只不過，千手扉間已經打定了主意，在他稍事休息之後就找宇智波泉奈討債去。
應付宇智波泉奈發難的最好辦法，就是反過來先將宇智波泉奈一軍。
哥哥將他的實驗室破壞成這副模樣，甚至在長居實驗室之時不知毀了他多少實驗器材和樣本，還私自移植大哥的細胞，給他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
既然宇智波泉奈想當個好弟弟，那就合該為哥哥任性妄為的行徑買賬！
不知道面前白發紅眸的人又在打什麽主意，但宇智波斑卻莫名能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感知到：
千手扉間不高興了。
因為他這種暴力破壞的做法。
但是那又怎樣？
宇智波斑絲毫不心虛。
千手扉間同意讓他幫忙的，他只是在用自己的辦法幫忙而已。
宇智波斑沒什麽力氣，但勉強能動用的須佐能乎替他壓制住千手扉間的反抗卻也綽綽有餘。
察覺到千手扉間經脈中勉強聚起的一絲預備反抗的查克拉，他利落地將千手扉間扒光，懶聲對懷中的人吩咐道：“來個水遁，把我們身上的血跡沖一沖。”
千手扉間只思考了不到一秒鐘，就利落地照做了。
本應蓄積在四肢中，化作和須佐能乎對抗的力量變成了數個小型水球，將他們淋了個透心涼。
然後他們身上殘餘的水跡又在隨後飄散的火球的烘烤下迅速蒸發。
最後，那火球落到了地面染滿了鮮血的衣物上，將最後的破綻焚燒殆盡。
“安分一點。”
宇智波斑也不管懷中的人願不願意，幾步回了房間，將人往床上一丟。
甚至在挪動間還嫌棄道：“千手扉間，你太重了！”
“……你還沒應付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間努力打起精神，試圖提醒也妄想爬上床的家夥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有結界在，泉奈不會貿然找上門來的。”宇智波斑將被褥往頭上一蒙，悶悶的聲音中滿是不耐，“千手扉間，快閉嘴睡覺！我現在能把你搬上床都已經很勉強了，你就不要指望這樣的我還能強撐著在泉奈面前不露破綻了。”
真有道理。
千手扉間實在不想拖著疲憊到了極致的身體應付難搞的宇智波泉奈。
而且關鍵人物宇智波斑也直言現在根本還沒有恢覆。
行吧。
等他們休息好再說。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千手扉間才算真正地睡了。
待到耳邊能聽到的呼吸聲徹底輕緩下來，旁邊的被褥才動了動，露出了被毛糙的長發覆蓋的半張臉頰。
宇智波斑根本睡不著。
就連最細微的呼吸都能牽扯得胸膛刺痛，覆蓋在身體上的被褥只會讓他加倍難受。
胸前新生的肌膚和臟腑根本就適應不了任何碰觸和活動。
他疼得實在有些受不住了。
這會唯一能見到他出糗的人也已經睡熟了。
他便不再繃著表情，悄然露出齜牙咧嘴的無聲痛嘶的模樣。
在疼痛之餘，旁邊白發紅眸睡得正香的身影便成了他的眼中釘。
那點想強行喚醒對方，迫使對方一同陪他苦熬的想法也蠢蠢欲動。
但是……
宇智波斑的眼刀已經紮上了身旁熟睡之人的臉頰。
算了。
還是讓千手扉間這家夥好好休息好了。
如果不是實在累到了極致，這家夥根本就不會安分地任由他擺布。
不過千手扉間這家夥就是活該！
誰讓他把自己當成只會玩鬧的小孩子的？
不相信他的話，落到只能幫他收拾爛攤子的下場，這能怪誰？
宇智波斑無聲地輕嗤了一下。
但在大腦放空地盯了片刻身旁熟睡之人的臉頰後，宇智波斑反而也漸漸被傳染了些睡意。
自胸膛擴散的疼痛在稍稍適應之後，似乎也成了可以忍耐下來的事情。
他慢慢地睡著了。
但他睡得並不安穩。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氣息在靠近。
外面實驗室裏的細微動靜似乎也並非他放出的動物發出的。
反而像是……
屬於人的腳步聲？！
他倏然睜開了眼眸，轉臉間恰好對上了從門縫間擠進來的又旅的身影，還有門縫中三雙已經傻了的眼神。
“啊，斑——”大人。
又旅正要開口和宇智波斑打招呼，順便說一說身後三個人非要逼著它打頭陣的事，然後再暗示一番它是用什麽理由拖住這三個人的。
但是宇智波斑將食指豎在唇間，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同時，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在對視間將三人一貓拉入了幻境。
宇智波斑現在還起不來身，他好不容易適應了躺著的姿勢，乍然一動肯定又會牽扯出更加劇烈的疼痛。
這一定會被找上門來的三人察覺不對。
所以他直接用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
反正，又旅連理由都替他想好了。
幻境中的一切自然隨施術者的心意而動。
宇智波斑身著常服，坐在一片狼藉的實驗室中，懷中是又旅不敢動彈的身體，而他身前則是神情呆滯、身形僵硬的三人。
“有什麽話就在幻境裏說吧，別把千手扉間吵醒了。”
宇智波斑先開口了。
他沒急著和弟弟敘話，反而先將目光投向了千手柱間夫婦。
他準備先將這兩人打發走。
宇智波泉奈福至心靈地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也從善如流地保持了沈默。
他甚至在心中後悔為什麽不能再多等幾個小時，為什麽非要一大早就壓著又旅帶路，為什麽非要在見到那麽多證據之後還質疑他哥哥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為什麽非要讓斑哥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見到外人……
“扉間他——”千手柱間只說了三個字，就心梗得說不下去了。
他看見了，枕間露出的半個腦袋頂著明晃晃的白色短發。
除了他弟弟還能有誰？
但漩渦水戶有話要說。
她幽幽地盯著拱了她弟弟的人：“宇智波斑，說好的跟扉間沒有關系呢？”
“之前沒有關系，現在有關系了。”
宇智波斑應得自然。
他進化了。
他已經從最初聽到自己和千手扉間捕風捉影的流言都會惱羞成怒，進化到如今接受另一名當事人嫂嫂的盤問都能鎮定自若的程度了。
“宇智波一族不是一向不與外族通婚嗎？”
漩渦水戶試圖用宇智波的族規來讓宇智波斑清醒清醒。
“沒錯。”宇智波斑肯定道。
“那你還為什麽對扉間……？”
漩渦水戶的問了一半便含糊下去了。
但她的意思宇智波斑卻聽懂了。
宇智波斑沒急著回答。
他在想千手扉間會怎麽應對這個問題。
身為情人，總應該有個一致的口徑吧？
千手扉間是怎麽說的來著？
哦。
他想起來了。
千手扉間壓根沒理會他的八卦。
自始至終千手扉間都沒對又旅胡亂捏造的借口發表意見，或者露出什麽傾向性的情緒。
宇智波斑慢條斯理地順著懷中又旅的皮毛。
他認真想了幾秒。
如果是千手扉間的話——
“我和千手扉間之間的事跟我宇智波一族不與外族通婚有什麽關系？”宇智波斑反問道。
即便是宇智波泉奈，在聽到他的哥哥如此理直氣壯的……不打算負責之時，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濃重的荒誕之感。
真……
真渣啊……
不不不，斑哥這麽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宇智波泉奈會給宇智波斑找理由，在旁邊聽著的漩渦水戶和千手柱間二人卻已經變了神色。
“斑你說這種話實在太過分了！”
就算是他的摯友，也不能這麽玩弄他弟弟的感情！
千手柱間已經開始摩拳擦掌預備要和他的摯友好好算一算賬了！
連帶之前欺負扉間的份一起！
“宇智波斑，你！無恥！”
漩渦水戶也被宇智波斑的反問給驚到了。
但宇智波斑又開口了，他笑得肆無忌憚：“這樣吧，你們不如等千手扉間醒了自己去問他？如果千手扉間想讓我負責的話，那我當然沒問題。”
呵呵。
他才不信千手扉間會回應這種可笑的誤會。
估計在千手扉間眼裏，就算知道旁人誤以為他們睡了一覺，那也遠不如研究他身上暫時被抑制住的柱間細胞來得重要。
宇智波泉奈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他就知道！
果然是千手扉間在作祟！
他哥哥才不會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
就算他們宇智波一族有不與外族通婚的規定又怎樣？
這種拿來限制寫輪眼外流和保持血脈純凈的規定，在斑哥的意志面前也得繞道！
漩渦水戶想為自家弟弟出頭的念頭又被宇智波斑這一句話給摁下去了。
如果這是扉間的意思……
那還真就怪不到宇智波斑頭上。
而以扉間的性子……
搞不好還真就覺得無所謂……
她神色覆雜，連帶預備替弟弟找場子的千手柱間也傻了眼。
見到這二人再無他話，宇智波斑就開始趕人了。
月讀幻境將這二人的意識踢了出去。
在踢出去之時，宇智波斑還特地又叮囑了一遍讓他們離開的時候安靜一點。
幻境中只餘宇智波兄弟二人。
面對自家弟弟，宇智波斑徹底柔和了神情：“泉奈，你回來得比信上提及的時間還要早，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宇智波泉奈回來肯定不會一帆風順。
藤原大輝給他找了不小的麻煩，木葉已經流傳開來的他私自繞過木葉替宇智波一族接取任務就是其中一樁。
但宇智波泉奈覺得，這些事情和他哥哥與千手扉間的關系相比，就根本算不得什麽了。
他利落地搖頭，又在宇智波斑再度開口發問之前訥訥道：“斑哥，我的事沒什麽好說的，你和千手扉間……”
他噎了一下，沒說得太明白。
“不是情人。”
宇智波斑無奈笑了笑。
就算他要隱瞞弟弟，但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撒謊。
“那斑哥你和他的關系……”
宇智波泉奈更問不下去了。
不是情人還睡在一張床上，這豈不是更……
“關系還行。”宇智波斑看出了弟弟的窘迫，也不打算讓弟弟為難，“但也只是還行。”
行吧。
斑哥說還行就是還行。
宇智波泉奈最關註兩件事，第一件是千手扉間幫哥哥治療的進展，第二件是他哥哥拜托千手扉間做事的情況。
此時漸漸鎮定下來的他也緊著將這兩件事問了問。
宇智波斑口中自然一切順遂，甚至宇智波斑在回答後一件事時心情還十分不錯，雖然他說的話完全不像那麽回事。
“千手扉間那家夥真是陰險狡詐。我猜他早就打著讓我找他幫忙的主意了。只不過這家夥太沈住氣了，這才讓我以為他真打算對木葉袖手旁觀下去。”
“斑哥，你提醒過我千手扉間不可信任的。”
宇智波泉奈委婉地提醒道。
明明他的哥哥知道千手扉間陰險又狡詐，但他的哥哥竟然還和千手扉間發展出了這樣的關系，這實在讓宇智波泉奈無法理解，也……也根本就無法接受。
“沒錯。”宇智波斑泰然點頭，同時也再一次告誡自己的弟弟，“泉奈，千手扉間是個極度危險的家夥。一旦在這樣的家夥面前放松戒備，說不定哪一天賠上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
不過他應該還是有點區別的吧？
和以往那些被千手扉間算計到死的人相比。
畢竟千手扉間說了需要活著的他。
宇智波斑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斑哥，那你為什麽還找千手扉間幫忙？”
宇智波泉奈更想不通了。
他的哥哥明知千手扉間不可信賴，也明知千手扉間是個可怕的敵人，但哥哥卻還是向千手扉間交付了信任。
“因為千手扉間有這個能耐。”宇智波斑微揚下巴，理所當然道，“千手扉間是個危險的家夥，也天然就對一切陰謀詭計、謀算布局有著驚人的手段和敏銳的嗅覺。這樣的家夥如果真的龜縮在實驗室裏萬事不管，豈不是太可惜了？”
“明明這家夥殺人的姿態利落又漂亮，他怎麽可能真的會安安分分蹲實驗室？既然被我發現了他真正的能耐，那他就應該為我辦事，為我展露出他的才能才行！”
說罷宇智波斑還連帶嘲諷了他的摯友一頓：“柱間根本就不了解千手扉間，竟然還心心念念想讓千手扉間娶一個弱到要死的女人，然後生幾個吵吵鬧鬧的孩子，就這麽在木葉天天應付無窮無盡的瑣事，放任千手扉間被一堆庸碌之人埋沒……”
“也難怪千手扉間完全不想搭理這樣愚蠢又盲目的哥哥。”宇智波斑洋洋得意道，“現在我將千手扉間從這樣無聊的未來中刨了出來，有我的支持，他理當做出相應的漂亮成績來給我看看。”
宇智波泉奈被哥哥臉上信賴的神色震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的哥哥是如此理所當然地信任著千手扉間，甚至信任到認為千手扉間就應該在自己的庇護下肆意展露才能。
沈默良久之後，宇智波泉奈緩聲問道：“斑哥，如果千手扉間對你生出了惡意，那該怎麽辦？”
他和千手扉間是一類人。
像他們這樣的家夥，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強大的支持，他們能輕易造成比一場戰爭更可怕的破壞，甚至攪動天下風雲至天下永無寧日都不是問題。
但是！
但是他的哥哥可是有著天下太平這樣宏大夢想的人！
怎麽能就這麽放任一個極度可怕且危險的家夥肆意妄為？！
“那就宰了他。”
宇智波斑說得漫不經心，笑得也極為隨意。
但宇智波泉奈知道，他的哥哥是認真的。
如果他的哥哥發現了千手扉間膽敢有小動作，那麽數年之前追殺至死的場景就會再一次出現。
“斑哥，即便這樣，你也還信任著千手扉間，並放任他幫你提升實力，默許他替你處理暗部事務，支持他助你解開木葉困局。”
宇智波泉奈說的肯定。
他回木葉之後搜羅到的信息無不表明了這一點，甚至他哥哥如今的表現更印證了這一點。
“沒錯。”宇智波斑承認了，並對自己的弟弟直言道，“泉奈，千手扉間是個陰險又狡詐的家夥，骨子裏也冷酷又無情。”
“但是我實在是很想看看這樣一個家夥能做到什麽地步。”宇智波斑的聲音中滿含興味，“我給他無上的權勢，以卓絕的武力支持他，放任他的一切作為，讓他所有謀算布局的籌碼都盡可能最大化。”
“這是我賦予他的一切。”
宇智波斑微微斂目，恍然間似乎已經見到千手扉間藉由他的力量創造的美好未來。
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錯誤的。
“他可是千手扉間啊。”
宇智波斑又嘆了一回。
千手扉間怎麽可能只能做到他想象中的的地步？
千手扉間就應該比他所能想象到的極致還要厲害許多倍！
宇智波泉奈看到了他的哥哥臉上期待和信任的神色，但他卻忍不住要給自己的哥哥潑上一瓢冷水。
“斑哥，如果千手扉間辜負了你的期望呢？”
宇智波泉奈不覺得千手扉間會乖乖替哥哥辦事，千手扉間這種家夥的意志不是輕易可以彎折的。
因而，千手扉間同意為哥哥辦事的背後，一定有著千手扉間本人想達成的目的。
而這個目的，對他的哥哥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或者應該說，大概率不會是好事。
宇智波斑委婉地拒絕了弟弟的插手：“千手扉間如果膽敢背叛我，那他除了付出生命之外別無選擇。但千手扉間如果成功算計了我，那就說明他棋高一著，我願賭服輸。”
宇智波斑說得坦然，但宇智波泉奈卻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哥哥極可能被坑害至死的事實。
他心中的殺意猛然暴漲。
然而，這殺意卻被宇智波斑察覺，進而出言阻攔道：“泉奈，這是我和千手扉間之間的約定。”
他揉著弟弟的頭，笑得狂傲極了：“哥哥不會輸的。在強大到能碾壓一切的武力面前，縱然千手扉間有千萬般算計也註定折戟沈沙。”
“斑哥，我會看住千手扉間的！”
宇智波泉奈不甘心。
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和一個可怕的敵人定下這樣危險的約定卻不能出手阻攔，這簡直在挑戰他的極限！
“啊。”宇智波斑沒有拒絕，只笑著點頭，“泉奈，這只是我個人的決定，和你無關，和宇智波一族無關。你能始終保持對千手扉間的警惕，這很不錯。”
“千手扉間這家夥雖然答應了幫我辦事，但那也只是對我的承諾而已。對於你，對於宇智波一族，他該算計的時候可不會有半分手軟。”
雖然宇智波斑的確有警告過千手扉間，而千手扉間也答應不會再算計泉奈。
但，萬一呢？
宇智波斑從不敢把弟弟的性命寄托在旁人虛無縹緲的承諾上——雖然千手扉間的承諾的確讓他安心了許多。
他自己已經在踩著鋼絲前行了，且還註定淪為千手扉間手底下的棋子。
這樣的他又怎能把弟弟也送到千手扉間手底下，任其擺布呢？
“我知道了。”
宇智波泉奈表現得極其乖巧，但他心下發狠要加倍盯緊千手扉間的心思卻沒有減淡半分。
宇智波斑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弟弟乖巧又聽話。
就算他在千手扉間的提醒下，如今也能看出自家弟弟其實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並打算加倍防範千手扉間。
但是，他揉了揉弟弟的頭沒說話。
他都已經幫千手扉間應付過泉奈一次了，剩下的還是讓千手扉間自己上場吧。
宇智波泉奈打算走人了。
他還沒忘記哥哥為什麽會用月讀這種忍術，而非親自起身迎接他。
就算是親弟弟，也沒有圍觀哥哥和枕邊人睡覺的道理。
況且，哥哥已經解答完他的疑問，並且都否認和千手扉間是情人，且直言和千手扉間的關系只是還行。
那他就當做哥哥只是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稍微好了那麽一丁點好了。
只不過，在走之前，他環視著周圍堪稱慘烈的實驗室現場，內心的謹慎還是促使他問道：“斑哥，為什麽千手扉間的實驗室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弄的。”宇智波斑承認得坦然，“千手扉間那家夥把我一個人丟在實驗室裏，我實在太無聊了，所以就拿他的實驗物品玩玩而已。”
沒有問題。
和千手柱間的回答對上了。
宇智波泉奈在進門見到如此慘烈的現場時，當即就驚怒異常，並打算親自搜尋整個實驗室。
不過他被千手柱間攔下了。
且千手柱間說感知到了室內存在扉間和斑的查克拉，並信誓旦旦地保證這副景象十分尋常。
這才勉強讓宇智波泉奈按捺住想要宰人的心情。
然後，宇智波泉奈自然而然地就從千手柱間口中知道他所謂的“尋常”究竟是個怎麽尋常法了。
千手柱間來找宇智波斑時，常常只有宇智波斑一人在實驗室，而宇智波斑在感知到摯友來時自然也會將那些實驗痕跡都毀屍滅跡。
或是弄一堆動物屍體遮掩，或是拿火球燒毀，或是讓活體動物將樣本啃食殆盡……
這一切手段千手柱間都不陌生。
因而，慘烈模樣的實驗室在千手柱間眼裏，就變成了他的摯友與往常無異的傑作。
至於實驗室為什麽一夜過後還呈現出這副模樣？
因為扉間在忙……
根本就沒有空收拾實驗室。
這很合理。
千手柱間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宇智波泉奈聽得面色十分精彩。
如今從哥哥口中得到相同的答案之後，他除了對千手扉間天天要收拾實驗室生出些幸災樂禍的情緒之外，心中反而愈發沈郁。
哥哥根本就不是會隨意麻煩外人的性子。
將實驗室弄得一團糟，坐等千手扉間收拾，甚至連衣食住行都放任千手扉間安排，這簡直就已經拿千手扉間當自己人了。
這樣的哥哥……
宇智波泉奈在轉身帶上房門之時，面色陡然就沈了下來。
這樣的哥哥根本就已經完全信賴千手扉間那家夥了！
什麽約定？！
什麽靠卓絕的武力碾壓？！
這根本就是完全受千手扉間根本不存在的善心操縱的賭局而已！
千手扉間想讓哥哥落得什麽樣的下場，哥哥就只能落到什麽樣的下場！
這怎麽可以？！
他絕對！
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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